见鬼⑤
·抱歉拖了一段时间,本来打算写完再放上来,然后……发现要写的太多了,我尽量在下一章完结。
·现代架空,牵涉鬼怪,本章涉及主要cp:莲北,俞飞,东谨。
·我真的很努力推剧情了(思绪杂乱jpg.)。
飞龙在空中画了个圈,金边翅膀一振,潇洒地俯冲下来,红色马尾划出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蹭过俞生耳边的碎发。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设防啊!”飞龙咧开笑,手里拿着从俞生身上掠来的珊瑚发饰,得意洋洋地摆了摆手。
俞生有点无力,笑容却很温柔:“对你没必要。”
“那可不行!臭鱼,要是让我知道日后决斗你对我放水,我决不轻饶!”
“不会。”俞生道。
“要我说,俞生。”
“嗯?”飞龙靠的很近,也很少这么认真地叫他大名,俞生忽然有点期待。
“这边也没什么人,环境也挺宽阔的,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打一架?”
“……”
他着实不能对这个满脑子装着武力的家伙抱太大希望。这一趟出门,照老局长的话说是来“度蜜月”顺便解决天狗建立威望的,但俞生很怀疑这家伙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与“约会”“浪漫”相关的字眼。
他还不如专心赶紧解决完天狗一事早点回去,省得还要担心这边房间门到底隔不隔音。
俞生捏了捏眉心,看了飞龙一眼,手搭在他耳边凑近他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飞龙挑着眉揉了揉被吻过的地方,本能伸手攥住俞生的衣领拉过来,盯着他英气的脸,闭上眼冲撞上去。
——牙磕到对方柔软的唇了,很疼,但不妨碍俞生惊讶之余回吻过去。
一时间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热烈的冲动燃上大脑,在即将把两人焚烧殆尽之时,俞生猛地回过神,按住飞龙在自己腰上不安分的手。
飞龙不太满意的睁开眼,红色瞳仁里的欲望可见一斑,俞生也不例外,只能尽量克制道:“这里不合适……”
他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抹了把唇角,指腹见红。
“吻技还是这么差……”
飞龙罕见地红了耳朵:“你不也一样?”
俞生觉得自己的脸也微微发烫,他轻轻牵起飞龙的手十指相扣:“没关系,我们互相学习。”
二人迅速达成共识,俞生理好自己的领子,忽然觉出哪里不对。
“飞龙,你有没有发现天好像暗了许多?”
“啊要下雨了吧?”
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的乌云,风带起飞龙飘扬的马尾,阴暗得给人压抑感。
还有扑面而来的不祥之兆。
俞生挎包里有东西突然震动起来,他疑惑地拿出一只罗盘,上面指针剧烈的转动。
飞龙看了一眼:“这破玩意儿原来没坏啊,我拿着它绕了明都三圈都没一点反应,怎么动了?”
罗盘是北景给的,用来找天狗封印之处,不过现在看上去完全紊乱了。
在这一瞬,骤然亮起的白光劈天开地般,闪耀苍穹。
东璧拉下衣袖,拿起挂在镜子旁边的深色外套穿上。衣服是云谨买的,休闲款式,没什么风格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点缀,穿身上修身又舒服——就像云谨这个人,文文静静,细致踏实,优异也不过分出众,跟他在一块儿总能让天性多疑的东璧感到心安。
于他来说,云谨是特殊的。不然或许他不会离开侦查处无处可去接受云谨同他“暂住”的提议,也没有拒绝多年前那次应酬后云谨回家倒在他怀里抢走的那个醉醺醺的吻。云谨的感情,是隐忍而克制的,他端不住积压过久的浓烈,往往都是在情事中被折腾得狠了才会小小声地告饶,其中夹杂几句模糊的“喜欢”。东璧强势擅长掌控一切,早已从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中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但他在这份感情中保持过分清醒,潜意识仍然妄图自欺欺人。
就像他们从没对外宣称过除“前同事”以外的关系。
东璧回眸,云谨闭着眼还在熟睡,面色隐隐愁容,眼角泛红,半边肩膀露出的暗红色印记还昭示着一夜欢情,东璧自觉做得过头了,却也没心虚,不怪他不怜香惜玉,他本来都已经打算停手,但是沾了酒格外主动的云谨不依不饶,两条长腿缠住他的腰肆意撩拨,东璧本就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更何况还抱着对云谨说一不二的感情。
这些天云谨的情绪不对,从到见那副画时起云谨就变得紧张了许多,常常望着他欲言又止。他多年探案本行习惯了得,但他情愿违背本能对云谨不管不问。
若非深入了解,从心喜欢,怎么会这般小心翼翼?
东璧拉住被子一角往上扯了扯盖住那些暧昧痕迹,往床头柜上放了瓶眼药水,拿上武器,离开房间。
他有自己的立场,云谨也有。他对千面之影一案耿耿于怀以至于最后丢了工作;云谨却早早将这些卷宗盖棺定论放在侦查处悬案的角落再不见天日,他们站在自己的角度试探对方的下线,明白一切却对彼此装糊涂——
他们根本不是情侣。
他们不过是互相知根知底的炮友罢了。
“看这印记,确实是千面之影的预告函。”东璧接过北景递来的一张信封,仔细检查一番后说,“既是昨天发现的,那你这两日有丢失过什么东西吗?”
“我没有。”北景扶着下巴做思考状,“莲华你呢?”
莲华闭了闭眼,正欲摇头却忽然顿住,说:“我记得有样东西埋在这边。”
“什么?”
“不知道,一个方形盒子,有点像机关。”他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回想,“我在义兄身上发现的,被一个小鬼夺了去玩。在墨门时,它掉在了裂缝下面。”
“小鬼?”东璧眯了眯眼睛。
“咳,这不重要。”眼见莲华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北景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记不得小时候与莲华的种种,却也隐约知道他那句话里说的是谁。
他说:“那什么,莲华,你说的那东西就在这下面?”
莲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吧,北景想,那他就找一下。
他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神符,将魂力灌注进去,手按着贴在地上,闭上眼开始联通地下。
“不对!”几分钟后,他蓦然收回了神符,满脸惊诧。
“没有吗?”莲华问道。
“不,有。长方体,黑色的,上面有很多奇特的花纹。”北景将自己感应到的内容讲述出来,莲华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
北景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那个盒子,它在动!”
“……”
东璧怀疑道:“你感应错了?”
“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说它动了,就是动了。而且,在往上动!”
话音未落,窗外的花园里,传来闷闷的一声炮响。窗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在北景还未做出反应之时,身边仿佛狂风刮过,惊涛骇浪一般,玻璃碎裂声清脆,北景才感慨东璧感人的身速,顷刻,诡异的火光伴随剧烈的爆炸声充斥耳道,淹没一切。
也包括莲华那句有些急切的小心。
北景望着铺天盖地的碎石泥沙,被爆炸波及,弹飞在地迎面挨了“石雨”袭击。他咳了半天,扒开身上碍事的泥石,却见莲华持长枪立在他身前,枪尖处黑色气压凝聚,撞开了爆炸产生的强烈能量,周围声音仍然震耳欲聋,但他却不再受伤害。
北景蓦地想起莲华说过的话。
——“我会保护你的。”
北景莫名的有些恼怒,他站起来,二指夹住一张神符,指向天空,一瞬间风起云涌,天地暗了下来,橙色的发肆意飘散,黑色眼瞳中满是坚定。
铿锵有力的振臂向下,聚集的黑云之中,一道强光从上至下,铺天盖地席卷这片区域。
【他好像看见了神迹。】
俞生对着塌了一半的房子半晌无语,飞龙探过头来,啧啧叹道:“这杀伤力,谁干的?”
“我干的,有意见?”北景站位高处,缓缓转过头来,眉峰蹙起,小巧的脸上写满严肃,淡淡扫视一眼,威仪立现。
飞龙:“小家主?看不出来啊。”
俞生拽住飞龙往身后扯,眼神示意他少说两句,然后听见北景用压抑着什么的语调说:“莲华,你跟我过来。”
他直觉不要打扰这一人一鬼,罗盘上指针缓慢停下,二人便往指示的方向走了。
房子虽然毁了一半,万幸没波及到北景的房间,他踩着松动的石板进自己房间,打开抽屉,轻轻拿出一张神符。
这是可以让莲华复仇的最直接方法,北景先前有过犹豫,但从刚才,一些零碎画面涌进脑海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
在那烟尘中,他恍然回忆起一支逆风而来的光剑,不偏不倚地对准刚学会走路的自己时,凉凉滑滑的青丝轻扫过侧脸,他瞪大了双眼,愣愣望进一双深邃的红眸——尽管一瞬间之后,血污溅进眸子遮住视线,什么也看不清了。
……
然后他跟龙井回到九重天,理所当然地把一切都忘了。
北景从这一幕里抽身出来,手指死死扣住桌角,迅速平复了心情,对莲华说:“如你所见,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只是千面之影,我怀疑现在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捣鬼。你不能一直困在这里,于你于我都不安全。现在,我有办法让你拥有实体离开此处,但是——”他微微一顿,表情是莲华从没见过的正经,“你必须做我的部下,只能听我指挥,如何?”
莲华颔首,一字一顿道:“我早已发誓效忠于你,此身,任凭差遣!”
闻讯而来的季符离对几乎成了废墟的零号别墅见怪不惊,闲庭信步过去晃悠悠到二楼,一手推开半掩的门,被一道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未出口的话全咽了,待眼睛好受一点季符离直接闯了进去:“北景你没事——”
“——吧……”尾音在嘴边兜兜转转好一会儿才吐出口,季符离瞅着两只上下交叠的手一脸惊恐,满脑子的这世界疯了吧。
北景听见动静正要缩回手,莲华指尖一勾牢牢攥住他的手,瞥过目光眼神有点不善,季符离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
本来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北景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烧。莲华掌心温热,手指骨节分明,有点硌,硬硬的茧子一下一下磨着敏感的手腕内侧,带来异样感觉。
季符离背过身:“……打扰了。”
北景熟了,低声对莲华教训道:“放手!给我放手!”
莲华云淡风轻的掩饰自己可以重新触碰实物的惊喜,从善如流地松开手,与季符离擦肩而过,坦然地消失在门后。
兀自纠结的季符离宛若傻了,听见楼下愈传愈远仿佛癫狂发作的“哈哈哈哈哈哈”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即将不保。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劲:莲华不是个鬼吗怎么还能拉北景的手怎么还能碰到他怎么还能关上门??
他转过来,入目的便是已有倦容却还强撑着的少年,黑色眼睛有些失焦。
“阿符。”北景中气不足,声音里都透着虚弱。
“你做了什么?”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隐隐浮现,季符离上前几步捡起地上那张报废的神符。他不擅这个,却也在空桑管理局学过,认出上面残破的符号后大吃一惊。
“同命符?你竟然和那家伙签订同命符?”季符离相当怀疑北景脑子是不是坏了,“你拿自己的寿数和那家伙共享?北景你疯了!?”
北景手搭上额头,也不瞒着他:“麻烦,帮我保密。”
“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符——”
“当然不知道,否则他怎么肯签。”
季符离只觉得难搞:“白老师不建议我们学这个教都不肯教,你倒好,自学成才啊!”
“那当然,我是谁!”北景勉强扯起一个笑。
“我可没夸你。”季符离没忍住一拳发泄到床单上,眼看着北景半死不活地瘫下去,“喂”了两声道:“这符的副作用很强的!你赶紧解了!别临死前怪我没提醒你!”
“没解法。”北景闭上眼自暴自弃。
季符离简直无语:“为他丢掉半条命,你蠢不蠢?”
“他不一样。”北景死鸭子嘴硬,“要换成德州,你也这么做信不信?”
“嘁,谁会为他那么做!不过你这意思,怎么?难不成那莲华还是你兄长?”
北景听他这话气得直翻白眼,抓了个枕头冲他扔过去:“滚!我独生子!将来要继承父业成就一番大事的,哪儿来的兄长!”
兜帽男人行走于绿洲边缘,脚下突然冒出一只外形奇特的小兔子:没有毛茸茸的可爱观感,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它手上举着一个零件,脸上挂着半片眼睛。
男人蹲下来将食指比在唇上,转身下压滚到一边,兔子受了惊,跳入沙地瞬间消失。
耳边的唐刀映出他的面容,鬓边白发垂入草色,青色眼瞳里带着一丝笑意。
“不愧是侦查处前处长,竟然追上来了。”男人翻身坐起,脸上永远是那样具有迷惑性的笑容,“我猜猜,你是不是查到了那香料的来源了?”
东璧居高临下:“千面之影,见一次你的真容还真不容易。”
“哈~我是不是该说句承让?不知东处长此番前来所为——”
话还未说完,刀锋直逼而来,千面之影倒也镇定,以退为进,二人交手几招,一时间僵持不下,千面之影紧握着一把轻巧的鱼骨刀,勾起嘴角:“看来来意不善啊。”
“少废话!老实交代你的目的!”
“目的?呵呵哈哈哈!”千面之影放肆笑起来,他行事准则便是全凭心情,目的这个词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很久以前,有个人告诉我说他想造一座广寒宫送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落刀快准狠:“但有些人妄图毁了他的广寒宫,而我,不过是要拿回原本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东璧倾身躲闪,一双金眸霎时变得锐利无比,如同盯住了猎物的黑豹。
千面之影在这场搏命的斗争中渐渐落了下风,兜帽因身速过快而滑落,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惊慌之意。
避开东璧的杀招确实要费他不少功夫,千面之影拼尽全力避开与东璧近身缠斗,退到绿荫之外的黄沙上,飞出的暗器没入东璧脚下的草地。
“今日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千面之影邪邪一笑,打了个响指,“好好享受我为你创造的惊喜吧,东处长!”
东璧紧盯着他正欲追上,脚下的土地突然松动,瞬息之间片片龟裂,千面之影好笑地看着他重心不稳即将随之坠入深渊,眼前一抹浅蓝闪过视线。
是云谨。
千面之影愣了一下,随即浅笑着反手带上兜帽,蹲下来让黄沙之中突然出现的兔子跳到肩上,转身离去。
我们已置身于魔鬼和深渊之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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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不合适会改。